第三百四十章她的選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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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不僅是柳枝出嫁的日子，也是朝廷下旨瑞錦莊重開的日子。門上的封條被撕下，門鼻上的重鎖被打開，封閉了將近一個月的大門再度打開，隆的一聲，花窗的窗棱上震下來不少塵土。
瑞錦莊得以再開，得益於姜綺羅前幾日去祁王府的拜訪，她曾經與王妃有這樣一番談話：
“姜家已經沒落了，家財盡數收歸國庫，但瑞錦莊的招牌還有價值，那是無法收歸國庫的。”
祁王府聞弦歌而知雅意，祁王妃扶著腹部坐下來道：“你要執掌姜家？”
“是瑞錦莊。首先要給瑞錦莊一條活路。”
“你的哥哥已經去了北疆，現在應該在皇甫將軍手下吧？那是他的用武之地，我想他現在很好，你還不滿足嗎，姜小姐？”
不愧是祁王府，一切都在他們的情報網中。但是姜綺羅臉色不變，也沒有退讓的意思：“哥哥是哥哥，姜家是姜家，瑞錦莊是瑞錦莊，這三者並不相同。王妃娘娘，我懇請你將我的意思轉告祁王殿下，他會明白這當中的利益所在。”
王妃濃密的眼睫垂了下來，片刻又如蝴蝶飛舞般忽然揚起。她笑著看姜綺羅：“若我不同意呢？”
姜綺羅怔了片刻，她沒有想到王妃會這樣說，因為按越九霄的盤算，這件事對祁王府有益無害，這精明的兩口子不會拒絕這個小忙。
姜綺羅想了想，在王妃膝前跪下，懷著歉意說道：“那我就只好求太子殿下了。那麽瑞錦莊賺得的利潤，太子府要分成也是應當的了。”
歉意，但是沒有猶豫。要徹查尚衣局的是皇後，為了救瑞錦莊，投靠一位皇親是必須的，只要祁王不願意，太子自然願意。只不過要辜負和祁王府的交情，還要去面對很棘手的太子，實在非姜綺羅所願。
王妃勾起嘴角，笑道：“起來吧，我怎會不同意？我只是要看看今日的姜綺羅成長到了何種地步。”
姜綺羅揚起頭，眼中滿是困惑。
“姜小姐，你我認識的時間已久，這是你第一次來與本妃談利益。你從前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報答祁王府的恩德，今日卻是要給祁王府一個合作的機會，這讓本妃覺得很新鮮。”
姜綺羅才站起來，聞言再度跪下：“姜綺羅沒有對王府不敬之意。”
“你當然沒有，因為姜家是一個爛攤子，不僅爛，而且沈重，所以你也必須放下綺羅坊。”王妃說完，頓了一頓，想看看姜綺羅對這些話有何反應。
然而姜綺羅沒有什麽反應，她好像早就把這一切想通了，甚至連綺羅坊的未來都部署好了。
王妃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，她嘆道：“你果真與從前不同了。”
不錯的，她曾經對姜大器說過她不會接管姜家，甚至在面對彌留的姜老爺時依然這樣堅持。但是她也曾悄悄問過越九霄怎樣是好，越九霄給她的答案是憑心意。她也曾問過源公子，源公子只是說“那麽綺羅坊和瑞錦莊之間，你只能擇其一。”
源銘不愧是真知灼見的源泉，他說的永遠對。只不過這一次他欲言又止，沒有與姜綺羅談得太透，所以一切還是要姜綺羅選擇。
姜綺羅的選擇是姜家，是瑞錦莊。所以才把綺羅坊交給了除了阿金之外最了解綺羅坊事務的柳枝。那誠然是對趙府尹的補償，但也是能為綺羅坊選擇的最好的路。
因為選擇了瑞錦莊，所以她和王妃談判，並且獲得了王妃的支持。所以，她現在站在瑞錦莊總店的小樓前，看著那一團甚囂塵上的混亂。
“戶部吏部和大理寺三司會審，姜家及瑞錦莊全部沒收充公。姑念瑞錦莊為多年皇商，侍奉陛下有功，特許瑞錦莊重張開業，以彰陛下天恩——”
站在臺階上方的禮部官員念罷諭令，掃了一眼臺階下的人，看到一個衣著還算精致的人，問道：“你就是這家掌櫃吧？”
被問到的人有四十來歲，面色發黃，留著兩撇山羊胡子，有點小老板的派頭。他支支吾吾地不想回答，人群裏有人喊道：“他可不就是瑞錦莊總店的蔡老板嘛！”
蔡老板聽見自己的名字被說破，蠟黃的臉忽然發紅：“別，別胡說！我已經不是姜家的人了！”
“哦——對對對，你去投奔人家雀屏樓了嘛！”圍觀之人中有個衣著破落的小夥子似笑非笑地說道，“人家是江南織絲大戶，來京城不過是為了入宮參加品鑒會，結果你就勾搭上了。蔡老板，你這高枝兒攀得又快又準啊！”小夥子說完，幾個與他年歲差不多的人跟著哄笑起來。
蔡老板連忙擺擺手：“別胡說……良禽擇木而棲，這不是很自然的事嘛！難道要我跟著姜家這艘破船一起沈了？就像你們這些窮酸夥計？”
原來剛剛說話的那個人和他的朋友都是瑞錦莊的夥計。店鋪倒了，他們一時還找不到出路，所以看起來尤為可憐。
禮部的人懶得去聽這些嘴架，對山羊胡子蔡老板說道：“既然你是總店的掌櫃，那就由你來接旨。拿好。”這不是一份很要緊很重要的旨意，只是幾個衙門收到祁王府的暗示臨時追加的一道政令，所以傳達時不用什麽莊重的儀式，把命令交出去就好。
蔡老板端著那份燙手的諭令，喊道：“我已經不是姜家的人了！給我也沒有用啊！”但是官員哪管那許多，事情交代了就罷。
蔡老板把諭令塞到剛剛那小夥子懷裏：“我就是來看看瑞錦莊的近況，鋪子的事我是不管的，交給你們了。”他說完提著前擺就要跑路，然而卻被那些憤怒的人群擋了回來。
“怎麽？你們這些小癟三，不許我走嗎？”蔡老板的胡子翹得老高，心想不就是從前做掌櫃時打過這些小夥計幾回嘛，這都樹倒猢猻散了，他們不去自謀生路，跟他較個什麽勁？
他正要對擋路之人發作，卻發現對面的並非是曾經的手下，他想了想，終究還是收起了厲色，抱拳道：“高老板，什麽風把您吹到這兒來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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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錦莊得以再開，得益於姜綺羅前幾日去祁王府的拜訪，她曾經與王妃有這樣一番談話：
“姜家已經沒落了，家財盡數收歸國庫，但瑞錦莊的招牌還有價值，那是無法收歸國庫的。”
祁王府聞弦歌而知雅意，祁王妃扶著腹部坐下來道：“你要執掌姜家？”
“是瑞錦莊。首先要給瑞錦莊一條活路。”
“你的哥哥已經去了北疆，現在應該在皇甫將軍手下吧？那是他的用武之地，我想他現在很好，你還不滿足嗎，姜小姐？”
不愧是祁王府，一切都在他們的情報網中。但是姜綺羅臉色不變，也沒有退讓的意思：“哥哥是哥哥，姜家是姜家，瑞錦莊是瑞錦莊，這三者並不相同。王妃娘娘，我懇請你將我的意思轉告祁王殿下，他會明白這當中的利益所在。”
王妃濃密的眼睫垂了下來，片刻又如蝴蝶飛舞般忽然揚起。她笑著看姜綺羅：“若我不同意呢？”
姜綺羅怔了片刻，她沒有想到王妃會這樣說，因為按越九霄的盤算，這件事對祁王府有益無害，這精明的兩口子不會拒絕這個小忙。
姜綺羅想了想，在王妃膝前跪下，懷著歉意說道：“那我就只好求太子殿下了。那麽瑞錦莊賺得的利潤，太子府要分成也是應當的了。”
歉意，但是沒有猶豫。要徹查尚衣局的是皇後，為了救瑞錦莊，投靠一位皇親是必須的，只要祁王不願意，太子自然願意。只不過要辜負和祁王府的交情，還要去面對很棘手的太子，實在非姜綺羅所願。
王妃勾起嘴角，笑道：“起來吧，我怎會不同意？我只是要看看今日的姜綺羅成長到了何種地步。”
姜綺羅揚起頭，眼中滿是困惑。
“姜小姐，你我認識的時間已久，這是你第一次來與本妃談利益。你從前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報答祁王府的恩德，今日卻是要給祁王府一個合作的機會，這讓本妃覺得很新鮮。”
姜綺羅才站起來，聞言再度跪下：“姜綺羅沒有對王府不敬之意。”
“你當然沒有，因為姜家是一個爛攤子，不僅爛，而且沈重，所以你也必須放下綺羅坊。”王妃說完，頓了一頓，想看看姜綺羅對這些話有何反應。
然而姜綺羅沒有什麽反應，她好像早就把這一切想通了，甚至連綺羅坊的未來都部署好了。
王妃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，她嘆道：“你果真與從前不同了。”
不錯的，她曾經對姜大器說過她不會接管姜家，甚至在面對彌留的姜老爺時依然這樣堅持。但是她也曾悄悄問過越九霄怎樣是好，越九霄給她的答案是憑心意。她也曾問過源公子，源公子只是說“那麽綺羅坊和瑞錦莊之間，你只能擇其一。”
源銘不愧是真知灼見的源泉，他說的永遠對。只不過這一次他欲言又止，沒有與姜綺羅談得太透，所以一切還是要姜綺羅選擇。
姜綺羅的選擇是姜家，是瑞錦莊。所以才把綺羅坊交給了除了阿金之外最了解綺羅坊事務的柳枝。那誠然是對趙府尹的補償，但也是能為綺羅坊選擇的最好的路。
因為選擇了瑞錦莊，所以她和王妃談判，並且獲得了王妃的支持。所以，她現在站在瑞錦莊總店的小樓前，看著那一團甚囂塵上的混亂。
“戶部吏部和大理寺三司會審，姜家及瑞錦莊全部沒收充公。姑念瑞錦莊為多年皇商，侍奉陛下有功，特許瑞錦莊重張開業，以彰陛下天恩——”
站在臺階上方的禮部官員念罷諭令，掃了一眼臺階下的人，看到一個衣著還算精致的人，問道：“你就是這家掌櫃吧？”
被問到的人有四十來歲，面色發黃，留著兩撇山羊胡子，有點小老板的派頭。他支支吾吾地不想回答，人群裏有人喊道：“他可不就是瑞錦莊總店的蔡老板嘛！”
蔡老板聽見自己的名字被說破，蠟黃的臉忽然發紅：“別，別胡說！我已經不是姜家的人了！”
“哦——對對對，你去投奔人家雀屏樓了嘛！”圍觀之人中有個衣著破落的小夥子似笑非笑地說道，“人家是江南織絲大戶，來京城不過是為了入宮參加品鑒會，結果你就勾搭上了。蔡老板，你這高枝兒攀得又快又準啊！”小夥子說完，幾個與他年歲差不多的人跟著哄笑起來。
蔡老板連忙擺擺手：“別胡說……良禽擇木而棲，這不是很自然的事嘛！難道要我跟著姜家這艘破船一起沈了？就像你們這些窮酸夥計？”
原來剛剛說話的那個人和他的朋友都是瑞錦莊的夥計。店鋪倒了，他們一時還找不到出路，所以看起來尤為可憐。
禮部的人懶得去聽這些嘴架，對山羊胡子蔡老板說道：“既然你是總店的掌櫃，那就由你來接旨。拿好。”這不是一份很要緊很重要的旨意，只是幾個衙門收到祁王府的暗示臨時追加的一道政令，所以傳達時不用什麽莊重的儀式，把命令交出去就好。
蔡老板端著那份燙手的諭令，喊道：“我已經不是姜家的人了！給我也沒有用啊！”但是官員哪管那許多，事情交代了就罷。
蔡老板把諭令塞到剛剛那小夥子懷裏：“我就是來看看瑞錦莊的近況，鋪子的事我是不管的，交給你們了。”他說完提著前擺就要跑路，然而卻被那些憤怒的人群擋了回來。
“怎麽？你們這些小癟三，不許我走嗎？”蔡老板的胡子翹得老高，心想不就是從前做掌櫃時打過這些小夥計幾回嘛，這都樹倒猢猻散了，他們不去自謀生路，跟他較個什麽勁？
他正要對擋路之人發作，卻發現對面的並非是曾經的手下，他想了想，終究還是收起了厲色，抱拳道：“高老板，什麽風把您吹到這兒來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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